曼谷火车奇遇记
2016年12月3日 12:06我们常常觉得要如何如何了,才会快活开心,而对于有些人,快活就是与生俱来的。
新西兰先驱报中文网特约作者 佳妮 我这次去中东的旅行最先要在曼谷中转,这样才可以不至于一下子从奥克兰到开罗飞40个小时。虽然是独自旅行,我在路上从来是不缺朋友的。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正好在从曼谷去往小镇Ayutthaya的路上。我在曼谷的青年旅社认识了新的朋友,是在国泰航空做空姐的女生,香港人,长在澳洲,住在伦敦。跟我一样,也是那种被问到“你从哪里来”,不能用一句话概括身世经历的人,她闲来无事来曼谷吃吃喝喝,遇上我,给她看了好多Ayutthaya的网上图片,给她介绍了好多我十年前独自旅行到Ayutthaya的故事,就被忽悠跟我北上去泰国历史上第三大首都了。
一早起床,从青年旅舍收拾了东西出来,我们在曼谷的中心火车站买了一张三等的慢火车票就上路了,花费15泰铢($0.6或者是3块人民币)。
我们无意中选了的三等火车,没有空调,每列车厢只有五只小小的风扇在车厢顶上嗖嗖地旋转。刚上车的时候,因为是始发站,也算是干净整洁,车厢里面了了几个人。但是原本早上九点二五的火车,熬到了将近10点才开,快近中午的时候,气温开始往30度以上升了,加上火车走走停停,潮湿的空气中多了汗味。
我们原本是找了个面对面的位子坐下,余下的空位用来放行李。火车每经过一站,人就开始多起来了,到了后来,我们就把行李搬上了行李架,腾出了空位让人坐。最先坐上来的是一位大婶儿,大包小包地像搬家一样,拉了很多装在塑料袋里的行李。她不会说一句英文,坐下后冲我们哈哈哈地笑,还试图跟我们用泰语沟通。再到后来,她自认为聊得熟了,就从包里拿出了纸和笔,写下一串数字和一些文字,递过来塞在我的手里。我和泰航的空姐小姐相视尴尬笑 - 我们收过男生递过来的名字和电话,却没有收到过大婶儿的。那怎么办呢,只好仔细地当着人家的面收起来,放进包里。想着这个泰语的聊天也可以告一段落了吧。
下一站到了,上来一个干瘦的大叔,手里提着一些花草植物,看到我们这边还有个座位,就过来坐下了。大叔大婶儿就立刻用泰语熟练地聊起了天,不知道人家聊的是什么,但听上去像是好久不见面没有通电话的亲家。
聊着聊着,大叔突然转过身来问我们,顶着我们看,问我们,你们说英语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就问我们,你们是从中国来吗?你们是日本人吗?你们来曼谷多久?你们要去哪里?听到这里,听到这位干瘦的大叔会说英语,大婶儿也兴奋地用泰语加入了我们的聊天,跟着我们一起说笑,可惜我们其实并不知道她听懂了多少。
再后来,大婶儿突然转过去面向大叔,让路他给我们的聊天做翻译。一说才知道,大婶儿原来还会看手相算命。她先把国泰空姐小姐的左手拉过去。但是按照中国人“男左女右”说法,看相女生的相,看左手也是挺不规范的。不过大婶儿一点也不在意,拉起女生的手就开始议论。告诉她说,你终有一天会嫁出去的,也会嫁得很不错,而且将来很幸福。我们两个女生相视而笑,好吧好吧,如果她这么说的话,我们就不介意她看手相“业务”不规范了。
轮到我的时候,我伸了右手给她,看看到底泰国看手相是看哪只手。结果她也是欣然牵过我的右手,熟练仔细地看了起来。像我这样“富态”的女生从小到大都被看相算卦的人喜欢,一看就是富足家庭养出来的珠圆玉润,这么简单的逻辑推理根本不会错。果然,大婶儿跟我说我家庭很好,有好吃的有好喝的,而且将来会“很有钱很有钱”,她特意把重要的事情说了两遍。她也没有说再其他的了,不知道是因为语言不通还是因为业务不精通。
又到了下一个站点,上来几个老姐姐,热气腾腾地聊天,把车厢里的温度又拉高了几度。看手相的游戏结束了,Ayutthaya还是没有到。坐在我们对面的大叔大婶儿开始从包里面拿出东西分发给我们吃,从新鲜的不知名的果子,到蜜饯,无花果干,样样都用结实的透明塑料袋装着,好像是有备而来的春游一样。她塞给我们一包果子和蜜饯,坚持要我们待在路上吃。像我们这样在直来直去的环境里面呆久了的孩子拒都拒不掉。盛情难却之下,我们这边收下了,那边在想要怎么样谢谢人家。我突然想起,我包里还有些从新西兰带过去的保持口气清新的薄荷糖,于是在包里面翻了很久才拿出来。打开盒子一看,却发现只剩下四五粒薄荷糖了,不好意思送人,只好一人手里倒了两三粒,以表感谢。好在人家一点都不嫌弃,放进嘴里就嚼起来了。
由于是时隔多年没有去Ayutthaya了,火车报站并没有英文,我想不起来怎么样才能知道我们已经要到目的地了呢。问坐在对面的大叔,谁知道,他说他也会在那个车站下车,那是他的老家。然后自说自话地给我们用不太标准的英文描述了他的家乡。说一定要去水上市场看看,那是他们那里最漂亮的地方了,而且骑自行车就能到,还跟我们说,他认识租车的地方,下了火车后带我们去。他一直激动地说到火车进入Ayutthaya站为止。坐在对面的大婶儿不在这里下车,她临时跟大叔那里学来一句“good luck”,然后不厌其烦地和一整节车厢里从她身边走过下车的游客说Good luck。
一下车,我们本来还想在这里的火车站照相留影,却被他激动地赶着去租自行车的地方。一看到租车的地方有地图和旅游信息中心,我们兴奋地奔过去,拿着地图,问起了信息中心工作人员很多问题。等到我们问得差不多了,转过身去找大叔。他问我们,都弄好了吗,我们说是啊,接下去,他就扛起了刚才带上火车花草植物,跟我们挥挥手,拐了个弯儿就看不见了。现在想想,他好像也就和我们差不多高,黑而且瘦,被白衬衣衬得更黑,相当典型的东南亚人面孔,话多,而且笑起来像个娃娃一样激动和兴奋。
记得我和国泰的空姐小姐一起坐在Khaosan路的屋顶酒吧往下看的时候,她问我,你觉得街上那些做买卖的小商小贩开心吗?我们常常觉得要如何如何了,才会快活开心,而对于有些人,快活就是与生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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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Olaf)
来源 - 新西兰先驱报中文网特约作者:佳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