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留学生日报】原北大教授沈阳性侵背后 是多少不为人知的女孩的悲剧
2018年4月9日 10:29我们总在感慨,怎么性侵案这么多,然而细思极恐的是,敢于站出来说出真相的受害者还是少数,还有更多、更多的学生们生活在老师的淫威和性侵的阴影之下,这些我们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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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一篇名为《南京大学文学院语言学系主任、长江学者沈阳教授,女生高岩的死真的与你无关吗?》的文章引起了广大网友的关注。它的作者是北大社会学学士,北大传播学硕士,在美国读过法律,目前定居于加拿大的李悠悠,写下这篇文章,她只想说一件事——
“他像饿狼一样向我身上扑过来。”
1996年秋天的某一天,北京大学学生高岩跟她的闺蜜李悠悠说。
高岩口中的饿狼不是别人,正是时任北大中文系副教授的沈阳,她的老师。
1995年,高岩和李悠悠一同考入北京大学,李悠悠读的是社会学系,而高岩在中文系就读。
“不幸的是,当时在北大中文系刚博士毕业3年的沈阳副教授,成为了高岩他们1995中文系本科生大一的“现代汉语”课的授课老师。”李悠悠文章中这样写道。
那年,沈阳40岁,有妻有子,而高岩只有19岁。
大一刚开学不久,高岩就被沈阳指定为课代表,这也是整个悲剧的开端。
根据李悠悠讲述,开始的时候沈阳只是以照顾学生为名,邀请高岩可以搭他的车回学校,甚至跟管校车的老师也打了招呼。那时的高岩天真烂漫,学习成绩也极好,在北大这样满地学霸的地方,她依然可以在中文系的班里排在第一名。对沈阳这位老师也十分尊敬。
可惜这位本该敬业教学的人民教师是个衣冠禽兽。
1996年,大一的下学期,沈阳以送作业为名,叫了高岩到自己家中,第一次对她实施了侵犯。
后来的剧情,就像开头高岩说的那句话一样——“他像饿狼一样向我身上扑过来”,沈阳从开始的亲她的脸变成了脱她的衣服......
更加无耻的是,沈阳不仅侵犯了她,还散播谣言说是高岩主动贴上自己,称她为神经病。
1998年3月11日,身心都受到巨大伤害的高岩选择了自杀。
很多人可能对这段话并不陌生,这是台湾女作家房思琪在最后一次采访中说过的话,她的那本《房思琪的初恋乐园》相信大多数人就算没读过,也至少听说过。
高岩走了,房思琪也走了。性侵发生后,受害者们不堪其扰,选择了一条不归路,而加害者呢?
20年过去了,当年没有参加高岩追悼会的沈阳老师,今年已经63岁了,现任南京大学文学院语言学系系主任、博士生导师,北京大学中文系兼职教授,是获“长江学者”称号的教授,2017年7月,上海师范大学还与沈阳签署了校外兼职教师的聘用协议。
回顾过去,沈阳还曾在他的60岁回忆文章里,提及自己家庭美满、妻贤子慧。
李悠悠的文章发表后,根据新京报报道,沈阳先是自己跳出来进行了回应:
网文中所称与女生发生性关系并致其自杀一事,“当时北大中文系党委和北京海淀警方均有调查和明确结论,根本不存在上述事实”,“上述’指责’均为恶意诽谤”,“为此我将保留控告的权利”。
虽然沈阳在声明中义正严辞的表示根本不存在上述事实,但当年曾参与处理高岩自杀一事,时任北大中文系系主任、82岁的费振刚老师在接受采访时表示——
高岩去世后,北大校方专门针对此事召开了内部会议,在会议上对沈阳作出“记大过处分”。沈阳也承认与该女生有过“男女关系”,这也是学校处分他的依据。
看来,沈老师这一招“身正不怕影子斜”的险棋走的并不怎么高明啊。
对此指证,沈阳也在短信中作出了回应——
我想发出一个弱弱的呼喊:三个大学都拿“师德”说事。请问,这种定性靠什么?哪个正式决定上有这个结论?哪个事实支持这个结论?难道仅仅靠舆论左右?仅仅凭某个人采访中的回答?这太可悲了吧!
同时,他也表示了对费振刚老师的看法:“处分决定上根本没有师德问题,他凭什么这么说。当时的中文系党委书记李小凡(已故)做大会总结发言,第一句话就是沈阳的问题不是道德品质问题。处分决定也只是行政警告,根本不是记大过。费的采访回答完全不顾事实,让人伤心。”
接着与沈阳相关的高校——北京大学、南京大学和上海师范大学也分别作出了回应。
北京大学:我们很重视,已经立即找人复核情况了,顺便说一下,1998年7月的时候北京大学已经对沈阳做出了行政处分。我们是一个注重师德的学校,对违纪违规的行为采取零容忍的态度。感谢大家的关注,也欢迎大家监督。我们以后继续加强师德师风建设。
南京大学:我们也很重视,已经立即成立专门工作组进行研判了。我们也是一个注重师德的学校,我们有诉必查、有查必果、有果必复、绝不姑息任何师德、师风败坏问题。感谢大家的关注,也欢迎大家监督。我们以后共同努力。
南京大学文学院:目前沈阳的人事关系仍在南京大学文学院,我们建议他辞职。这事儿属于我们人才引进工作存在错误(小编注:南大文学院前院长已经表示对引人失察的错误承担一切责任)。
上海师范大学:我们当然也是一个注重师德的学校,经过上师大学术伦理与道德委员会建议并经人事部门讨论决定,我们终止与南京大学文学院教授沈阳签订的校外兼职教师聘任协议。感谢大家的关注,也欢迎大家监督。我们对有悖师德者,坚决零容忍。
不得不说,面对有违师德的教师,这三所高校做出的回应还是很迅速的。
只是,根据高岩母亲的说法,北大当年对此事作出的反应,并不像今天这么迅速——
高岩母亲周树铭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家属方自始至终没有参与过北大文学院对沈阳进行处理的相关会议,家属一开始并不清楚北大当年对沈阳的处分情况,是后来辗转从高岩同学那里得知的。
她表示女儿去世后,北大一名工作人员将他们家属叫到教务处说,警察说了,你女儿是自杀,和北大没有关系,我们只补偿停尸费。
同时她也宣读了高岩父亲写给爱女的一封信,信中说:
“天堂上的女儿,你好吗?今天我怀着沉痛的心情,你离开这个世界已经整整二十年了,这二十年,我和你妈妈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我时常在睡梦中看到你那天真无邪的笑脸……”
我们真的很难想象,这对夫妻,这对失去爱女的老人是如何读过这20年光阴的。
高岩也好,房思琪也罢,她们不是第一个被老师性侵的孩子,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2018年1月1日,美国硅谷华裔女博士罗茜茜实名举报北航教授陈小武性骚扰学生,事件持续发酵。
1月12日下午,一名女大学生在网络爆料称,自己曾被对外经贸大学薛姓副教授猥亵性侵。
2017年12月19日,南昌大学毕业女生张某、谢某报案,共同指认在校学习期间,曾被南昌大学某学院副院长周某多次猥亵、性侵。
同年5月,北京电影学院曝丑闻,一女生在北影读书期间曾遭其班主任的父亲性侵。
2016年,北京师范大学学生康宸玮发布北师大性骚扰调查报告,其中实名举报该校一副院长下迷药、性骚扰多名女生。
我们总在感慨,怎么性侵案这么多,然而细思极恐的是,敢于站出来说出真相的受害者还是少数,还有更多、更多的学生们生活在老师的淫威和性侵的阴影之下,这些我们都看不到。
林奕含在《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中有一句话:
太阳照常升起,活人还是要活,日子还是要过。
是啊,太阳照常升起,没有媒体继续报道的时候,我们会渐渐忘记高岩以及和她有同样遭遇的那些人的名字。
日光之下,禽兽依然是禽兽,他们伤害那些无辜的学生,甚至成为“杀害”他(她)们的凶手,却不需要付出什么严重代价。
真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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