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利得税考验联合政府：三大执政党的态度都在这里了！
2019年2月22日 15:33
新西兰先驱报中文网 Frank 综合报道在昨天（2月21日），税务小组公布的最终报告中建议征收广泛的资本利得税，而在读完了通篇报告后，我们不得不感叹——“全球最严厉的资本利得税”就是它了！
不过税务小组的报告终究也只是份报告，资本利得税最终长什么样还得看政府如何“揉捏”。政府考虑的，并不仅仅是摆在计算公式后的数字，还涉及到政治上的利害关系。
但有两个价值观，是新西兰人绕不开的：
一、公平和公正
公平和平等主义一直被认为是新西兰税制的试金石，谈到税收制度时，新西兰人总会把是否公平公正作为底线。
新西兰的收入不平等程度非常严重，在发达国家中名列前茅。最富有的十分之一新西兰人控制了全国60%的财富，而处在底层的50%民众所控制的财富仅占4%。于是资本利得税横空出世，这是政府为喜爱“公平公正”的新西兰人许下的承诺。
新西兰人会如此想象：如果一个人出售房屋获利5万纽币而没有被征税，那么相比之下，另一个坐在办公室里工作了一年才赚到5万纽币的人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在政府的故事版本里：5%新西兰人拥有80%的财富，资本利得税主要向他们征收，可以减少不平等。
从这个角度来看，资本利得税本意是公平的。
二、福祉
某些形式的福祉只能由政府有效执行，例如公共健康服务、教育和社会福利。
目前，新西兰政府的支出按照预算责任规则和政治惯例被限制在GDP的30%，而在许多欧洲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国家政府的支出限制在GDP的40%，这些国家的贫困率和社会问题普遍要比新西兰轻得多。
如果政府真的想要向人民提供更多福祉，就需要一个更积极的政府。这也意味着引入资本利得税不应是税务中性的，而应该是鼓励税务增长，多出来的这些钱不应用来减税，而是用于恢复高质量的公共服务，并帮助困难的人群。
新西兰人认为自己拥有足够的福祉，但资本利得税的辩论却告诉了我们：不，事实并非如此。
所以资本利得税是政治正确吗？那还得看联合政府如何“揉捏”了。
对于在政治正确的基础上如何攫取最大政治利益或避免丢失政治资本，联合政府中的三个党派各自都有各自的一杆秤。
工党
（财政部长Grant Robertson)
Grant Robertson在针对资本利得税的发言中一再强调“公平、公正”，他给选民们传达的信号是：工党遵从政治正确的立场。
维护政府稳定，树立强大威信，工党的政治正确即是在2020年大选前将自己打造成一个足够强大的执政党，总理Jacinda Ardern更是将2019年定义为“兑现承诺之年”，而资本利得税就是重要的承诺之一。
对于总理Jacinda Ardern来说，这是对她政治神经的考验，作为一个政治家，她是否能够勇敢站出来为自己政府的关键性政策辩护，这影响到了人们对她的评价，甚至影响到了选民对工党政府的信心。
一些民意调查已经显示出民众在资本利得税上分裂的态度，而质疑者甚至已经将质疑范围扩展至工党的政治策略——将资本利得税如此重要的一个问题外包给税务小组研究这是否足够负责？为什么允许反对党们在长达一年多的时间里不断攻击资本利得税并阻止自己的部长回击？
在税务工作组的报告发表后，工党并不急于对此发表具体的评价，工党财政部长Grant Robertson表示，新西兰人将有机会在下次大选中基于税制改革进行投票，但是他也重申政府尚未作出任何决定。
税务部长Stuart Nash表示：“政府的方案仍然会将现有基础广泛的低税率制度作为关键原则，用总理的话说，我们不会扔澡盆的时候把婴儿也丢掉。”
作为联合政府的主导者，工党在现阶段的谨小慎微实属应当，因为如果想要在本任期内通过资本利得税的立法必然要依靠优先党的支持，给出何种程度的承诺或让步才能获得优先党的支持是其首先需要考量的，在优先党正式表态之前，工党——政府这艘大船的舵手需要先稳稳操舵。
无疑，工党的表态有些软弱，更不用说此前Grant Robertson在公开表态中，为了缓和公众的抵制情绪（或害怕触动优先党的神经）拒绝将税务小组的建议称为资本利得税（Capital Gain Tax）而是将其称为资本收入税（Capital Income Tax)。
工党的无奈来自于政治实力的不足，因为资本利得税这条关键性政策，还未得到由副总理Winston Peters领导的联盟伙伴新西兰优先党的明确支持。
要警惕的是，2011年和2014年大选工党都提出过资本利得税，结果两次都饮恨而归。资本利得税就像一把悬在工党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以至于在2017年大选前一周，新党魁Jacinda Ardern急匆匆的表态，将资本利得税从工党的竞选章程中移除。
如果本届大选前工党要强行推进资本利得税，恐怕要面临民意的不小反弹。
绿党
(绿党联合党魁James Shaw)
作为将资本利得税写入党章的政党，绿党的态度再明确不过了——“资本利得税即为绿党的政治正确”。其联合领导人James Shaw措辞严厉：“如果现任政府未能引入资本利得税，那么现任政府不应该再次当选。”这番发言可以被解读为James Shaw对Winston Peters施压，迫使优先党摊牌。
而这种强硬的态度也许就是绿党近20年来被排除在国会之外的原因，绿党在本届政府中作为工党的信心支持伙伴并没有直接参与决策的能力，但是其一直都在试图重新融入主要政策的制定之中，这次围绕资本利得税刮起的旋风正是其表达强硬态度获取更多政治利益的最好时机。
优先党
(优先党党魁Winston Peters）
税收工作小组的资本利得税版本绝对不是优先党的“政治正确”。
在税务小组报告发出后，党魁Winston Peters并未明确给出答复，而是重申自己将“坚守党章”与工党和绿党进行讨论。
不过他似乎忘记了自己在2017年组阁谈判时曾明确表示“资本利得税没有谈判的余地。”他也曾在90年代出任国家党政府内阁部长时，拒绝了当时储备银行行长Don Brash的资本利得税提议。
在本届政府任期内，Peters率领的优先党勉强接受了工党和绿党的油气勘探禁令，对联合国《全球移民契约》的支持也让基本盘选民感到失望，地区成长基金迄今只创造了54个工作岗位更像是天大的笑话。优先党可以辩解说，执政联盟总是需要妥协才能前进。但优先党选民必须得到一种印象，即优先党的所有妥协和退让是值得的。
但优先党迄今为止没有太多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资本利得税的一个问题是，它只承认对资本增值收税，而不承认对资本损失减税。一套住房，如果在出售时溢价，对它收取资本利得税是合理的；但如果亏本出售，是否也该就亏本部分给予税收减免呢？
很遗憾，由Michael Cullen爵士领衔的税务工作小组在报告中否决了这种方案，而优先党一直是这种方案的忠实拥趸。
面对资本利得税，Winston Peters作出的唯一有价值的回应便是：“我们可以向农民和新西兰人保证，我们不会让谣言及恶意伤害他们，我们会确保他们的声音被政府听到。”
作为一个小党，优先党能够在新西兰政坛纵横不倒的根本力量，来自于它在大选中的左右逢源能力。这个党就像变色龙一样，能够通过合纵或连横的谈判让大党让步。2020年就是大选之年了，哪怕是为了作出对各种可能保持开放性的姿态，优先党也会在今年选择和工党拉开距离。
优先党在最新民调中的支持率已经不足5%，它不能让优先党选民以为优先党变成了工党的应声虫。
结论
综上所述，工党和优先党处在尴尬的平衡之中，唯有绿党表现出了义无反顾的强硬。既不在内阁之中又不用担心支持率的绿党，似乎处在了一个怎样都不亏的位置。
所以，资本利得税是否陷入了僵局？
针对资本利得税的讨论一定会继续发酵下去，但是无论怎么发酵，都无法脱离政治规律。Jacinda Ardern的谨慎，James Shaw的强势以及Winston Perters的沉默都是僵局的一部分，那么僵局会持续多久？
“别着急，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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