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先驱专栏作家 张老师（张云腾）

找我咨询孩子的教育问题以妈妈居多，爸爸似乎比较看得开。这些妈妈包括了资深移民妈妈、新移民妈妈和国际学生陪读妈妈，虽然不乏沉稳、冷静又理性的妈妈，焦虑且束手无策的妈妈确实为数不少，其实，大部分“烦恼妈妈”的发愁都有解。如果烦恼可以解决问题，就尽管去烦恼吧！更糟的是，因为烦恼而“急病乱投医”，往往又带来了新的烦恼。

校长、教授爸爸展现智慧，妈妈没烦恼！

三十多年前，一位台湾的中学校长、大学教育系兼任教授告诉我儿子的故事。他有三个孩子，前面两个是女孩，从小就学习出色，没令人操心过，大学联考都顺利考上了心目中的国立大学科系。老三是男孩，公立高中入学考试被分发到离家较远的一所学校，无缘入读老爸担任校长的名校。夫妻俩和儿子商量，决定让他入读住家附近的一所私立高中，必要时把重考（复读）时机留到大学联考时。

儿子高中毕业了，大学联考落榜，按照原定计划，让他进了升大学重考补习班。上半年一切如常，下半年开学不久，妈妈发现儿子的换洗衣服反常地不干净，经常沾染了黑色油污，校长兼教授老爸也知道这种情况，他们决定不动声色，先观察一阵子再说。

有一天，校长老爸经过一家摩托车修理店门口，无意中瞥见儿子在店里低头拆卸零件，他加紧脚步走过去，以免被儿子发现。咦！大白天上课时间，儿子怎么会出现在摩托车修理店？为了确认心中的疑惑，校长老爸多次刻意远距离经过这家店门口，儿子都在店里工作。他明白了，回家后平静地告诉老伴：“我解开了一个秘密，您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要生气、不要烦恼！……，我来处理就好。”

儿子每天都在正常的下课时间回家吃晚饭，几天过去了，有一天晚饭后，校长老爸若无其事地进入儿子的书房。“儿子，最近学习如何？有信心吧！”儿子一时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怯怯地说：“爸爸，很抱歉！我用下半年的补习费买了一部摩托车，之后就去摩托车修理店当学徒，……。”

想不到，校长老爸注视着儿子淡淡地说：“就业或工作本来就是读大学的目的之一，很好啊！你不过是提早就业而已，感想如何？”儿子低下头来说：“老实说，还是读书比较好，等存够了学费，我就回去继续补习。”“你想清楚，我再给你一次补习费，你马上回去上课。但是，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每天骑摩托车上下学，一定要戴上安全帽！”抛下这一段话，校长老爸走出了儿子的书房。

儿子又开始上学了，不久之后，车祸导至小腿骨折，校长老爸得经常背着儿子进出医院，深感愧疚的儿子告诉爸爸妈妈：“非常对不起！今后我一定更加努力报答您们。离大学联考还两个多月，考理工科恐怕准备不及了，我决定转考社会组，全力冲刺的话还有可能上榜。”校长老爸说：“我尊重你的决定，自己的决定要自行负责。”

大学联考放榜了，儿子考上一所私立大学的“银行保险学系”，校长老爸欣慰地告诉老伴：“迷过路的孩子学得较多，儿子长大了，放心吧！这样的孩子差不到哪里去。”多年后，儿子在一家大银行里担任高管。这是一個“爸爸有智慧、妈妈没烦恼”的故事。

要建立与现实环境相对应的新思维！

离见面时间还有15分钟，一位约好咨询的妈妈在电话中着急地问：“我还在天空塔这里，怎么走才能到您Epsom的办公室。”我告诉她，准备在奥克兰长住，一定要有一份地图，而且要学会如何利用手机的功能去查找目的地，预先上网搜寻更可以弄清楚如何搭公交车。我好生怜悯和心酸，母子两人从遥远的中国东北来到这里，两个月了还摸索不出头绪来。

两个多月前，孩子一来就进了一所中学，学校发觉他的英文程度很低，让他转入附设的语言学校，孩子不满意语言学校的学习环境，自己又找了另一所语言学校入读，原来预缴给学校的近半年学费就泡汤了。而且，持学生签证入境，转换学校必须按照移民局的规定办理手续，他们是否办妥了？

看样子，这一对母子到了新西兰之后乏人协助，不但浪费钱，孩子的学习也耽误了。如果在出国前的准备工作更周延一些，入境新西兰后多做做功课，应该不必这样子折腾。这位妈妈可能没想到，大部分新西兰人和移民来的华人都非常友善、乐于助人，必要时应该找找询问、求助的对象。从谈话中理解到，这位妈妈的烦恼一个紧接着一个，始终没有停止过。

国内原来紧迫盯人的学习氛围，在这里忽然得到了释放，入读中学的过程也不顺利，失落感、挫折感在手机和电脑游戏找到了出口，孩子开始乐在其中而难以自拔，这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妈妈越来越着急、越烦恼，母子之间的言语冲突不断。听一位朋友说，最后是爸爸前来收拾残局，把这一对母子带回国内去了。

这一位妈妈在出国前、出国后始终未能理性地评估孩子的学习情况。既然来了，妈妈自己要先下定决心做一位学习型、成长型的妈妈，而且一定要让孩子认识到，学习没有捷径，只能一步一脚印，更必须留给孩子摸索、学习、成长的时间与空间。别忘了，要试着赏识孩子的小进步，才能逐步建立孩子挑战自己的信心和积极性。

一心一意只专注于孩子要“快速达标”，这往往是孩子适应新环境与进步的障碍。父母要如何才能建立与现实环境相对应的新思维呢？首先，不要把在国内时的焦虑感一起带出来；第二，努力做一个“快乐妈妈”，妈妈的快乐可以引发孩子的正向思维和学习动机；第三，当然是要找对咨询对象。

“快乐妈妈”或“烦恼妈妈”，一念之间而已！

许多陪孩子来读书的妈妈、新移民妈妈，当初离开故乡时是众多亲友称羡的对象，我见过许多这样的“快乐妈妈”，她们在这里找到了另一个生命的春天，生活过得如鱼得水。也有一部分妈妈反而变成了“烦恼妈妈”，而且，大部分的烦恼都是关于孩子的学习问题。怪啦！孩子脱离了应试教育的无边苦海，妈妈怎么又有新烦恼了？

细究之下，大部分的情况都属于观念或心态问题。有些刚到新西兰的妈妈很着急，急着看到孩子成为班上的优等生，Auckland Grammar School孩子的妈妈则盼望孩子赶快升上A班。其实，孩子克服语文的难关需要一段时间，语文能力的增进需要长时间的积累而难以速成，语文程度的进步也不容易在短时间内呈现出来。真的！给孩子多一点缓冲时间吧，越小的孩子越不需要紧张。

刚刚从中文环境来的孩子，几乎所有的学习困难、情绪障碍、人际问题都与语文程度有关。有一位来了一年多的Year 7男孩，每天放学回家，妈妈时时刻刻紧盯着他的英文；男孩在学校感受到语文能力不足的挫折和压力，回家后又得承受来自妈妈的压力，男孩开始显现叛逆和拒绝学习的征兆。警觉到要出状况了，妈妈告诉我：“我赶紧撤退！”这就对了！孩子又逐渐找回学习英语的热情。孩子的教养问题，适时撤退是一种智慧。最近有一位扮演“直升机父母”的妈妈立刻要终止陪读回国去了，我颇为认同，这可以是一种“以退为进”的策略。

近二十年的教育咨询工作，我发觉，很多妈妈的不快乐来自于把自己的孩子和别人的孩子进行比较，这是妈妈们自寻烦恼最常见的途径。请记住，每一个孩子都是独特的，很多的攀比是没有意义的、是一时的，一旦读懂了您自己的孩子，值得您为孩子的特殊性感到快乐。因此，要做一个“快乐妈妈”或“烦恼妈妈”，差异就在那一念之间而已。

《巨流河》的作者齐邦媛教授说：“我的快乐是自备的。”我们可以自己找到快乐，而且可以独立完成。一个能自备快乐的人，他就可以克服生活中的不完美。

作家丁菱娟女士极力推崇“让妈妈优先快乐”的理念，她指出，先让自己快乐的母亲看起来似乎是自私的，其实却是最有智慧的。有快乐的妈妈才会有快乐的小孩，小孩受妈妈的影响最大，小孩不在意妈妈为他做了什么，但他永远记得妈妈快乐的模样。丁女士鼓励妈妈们，把自己的心照顾好，让自己先快乐，再把快乐感染给家人；她说，这是道德的，而且是重要的。

“烦恼妈妈”有可能把孩子的教养问题搞得鸡飞狗跳，这一类恼人的故事说不完，可惜又可叹！祝福所有的妈妈都能借着“理性、沉稳与成长”而成为“快乐妈妈”！还想不透，找张老师聊聊吧！

【本文为最新增修之版本，原发表于2015年10月17日本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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