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先驱专栏作家 张老师（张云腾）

2017年，苹果CEO库克（Tim Cook）在MIT的毕业典礼演讲中说：“我所担心的并不是人工智能能够像人一样思考，我更担心的是人们像电脑一样思考，没有价值观，没有同情心，没有对结果的敬畏之心。如果科学是黑暗中的探索，那么人性则是引领我们前行、让我们看清楚危险的烛火。”

人性（Humanity）就是人的本性、性情，泛指一个人正常具有的感情和理智。《美国读写教育改革教我们的六件事》这本书的作者曾多闻有感而发指出，这是一个科学崛起、人工智能当道的时代，但人性从来没有比现在更重要，科技必须根植于人性。曾女士在书里头大声疾呼：“唯有提升读写素养，才能让我们的孩子活得‘更像人’。”我深信，读写素养也是一种呼唤人性的能力。

《美国读写教育改革教我们的六件事》，强力推荐！

“作文烂？这不是学生个别的困境，而是国家需要面对的教育课题！”封面上这一段话已经够耸动了。“美国教育界近年兴起一波‘找回被忽略的R:wRiting’教育浪潮。原来，写作不限语文课堂！从科学教师到各科教师，纷纷要求学生练习跨科写作！”再看到这一段叙述，直觉上，这就是我正在寻找的一本书。

作者曾多闻女士旅居美国15年，主跑文教新闻5年，做为一位自由记者，她从专业的角度切入，花了很多时间搜集资料，走访美国写作教育的各方大师。曾女士深刻、敏锐、详实地描绘美国近半个世纪来的写作教育改革史，全书提到的学者、作家、教师和教育官员等多达113位，以《美国国家写作计划（National Writing Project, NWP）》为首的相关机构三十多个，写作教育案例的场景和中小学更遍及加州、纽约州、肯塔基州、密西西比州、麻萨诸塞州、佛蒙特州、缅因州到纽约市等全美各地。为此书撰写序文的冯季眉女士认为，这是一趟有意义、有价值的旅程，作者带领我们看到了动人的教育风景。

本书另一位序文作者许雅宁是哥伦比亚大学教育研究所教授，她说：“这本书把我们抓到了巨人的肩膀上！”许教授拥有纽约中小学多年的英文教学经验，曾经教过最菁英的学校，也在犯罪率最高的地区教过濒临关闭的学校，她是这一本书“精确抓到写作教育重点”的见证者。许教授所指的重点如下：1.写作具有孤独而漫长的本质，2.写作的教与学是困难的，3.阅读与写作间具有紧密关系，4.写作教育必须贯穿语文、科学、数学、社会等各学科，5.美国对所有学科老师关于写作教学的训练及要求，6.写作师资培训的方法及挑战，7.美国草根力量由下而上的写作教育改革成就非凡。

许教授对于美国阅读教育的改革与进步持肯定态度，她发现如同阅读教育，美国的写作教育集语言学、心理学、认知学、儿童发展学等等之大成，在教学上勇于反思，在学术上认真钻研，在实务上大胆尝试。至于许教授所赞誉的“挑战既有的成规体制、分享推广上不余遗力”，本书中提及的NWP堪称典范，NWP从1974年在加州大学Berkeley分校启动至今，采取“教师训练教师”的同侪支持方式，以NWP自己培养出来的“教师领袖（Teacher-Leader）”为骨干，已经有来自全美各地的两百多万名中小学教师参与这个计划，对于提升教师的写作教学能力、学生之写作能力成效卓著。

本书对于写作教育与写作能力的全方位论述，反映出美国教育界正逐渐形成的一个共识：“好的写手，不但会写，还会思考，更会学习，教师在教室里教作文，不但是教怎么写，更是教怎么学。”结论是，写作力也是学生学习力的重要指标。忧心读写教育长期被边缘化，作者在序文中声明“这本书是为台湾的读者而写”，我不以为然，这应该是一本为全球写作教育而写的书。

让孩子翻转写作力、翻转人生的是哪六件事情？

这是《美国读写教育改革教我们的六件事》书中的一个案例，位于纽约市的曼哈顿国际高中（International High School）成立于1985年，这是美国最早为移民设立的高中之一，成立初期，学生的入学条件是在美国居住未满4年、英文学术水平低于21%，很多学生入学时只会说一点点英文。目前全校共有340位学生，来自48个国家，说37种语言，57%的学生有资格领取免费或减价的营养午餐，这意味着大部分学生来自贫困家庭。这样的学生组成对教学而言是一个困难重重的挑战。

2015年，这所高中有72%的学生通过纽约州的学力测试并顺利毕业。对照其他传统的纽约市立高中，通常有半数以上的学生在进入高中最后一年之前就辍学了。曼哈顿国际高中的学术表现确实令人惊艳，这是如何办到的？要找到答案，我们得先看看本书作者所梳理出来的、关于美国读写教育改革过程中所发生的“六件大事情”，在主轴观念的引导下，每一件大事情又包含了多个作为。

第一件是关于“学无止境是真的，教无止境也是真的”。读写教育是复杂的事情，写作尤其难教，教师自己要先参与写作训练以提升专业能力。为了让学生愿意写作，应该给学生一个愿意写作的原因、一群充满善意的读者，并且要营造一个让学生乐意写作的平台或环境。写作牵涉到复杂的思考与解决问题的能力，因此，教师需要多元策略来教写作，绝非一本写作教科书、一套写作教案即可满足不同学生的需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写作者，是一个漫长而没有终点的旅程。”诚哉斯言！

第二件是关于“作文的第一课，不是起承转合”。强调写作的第一课是认识读者，为真正的读者写真正的文章，这才是好的写作练习，教师不应该教学生按照特定公式（例如起承转合）来写作。本质上，写作是一个用文字为自己发声、是一个“查找（Inquiry）”的过程，写出杰出文章的查找秘诀就是“问对问题、找出答案”。写作过程包括构思（发想主题、确定目标、组织题材）、演绎（将想法转换为文字）、检阅（复审与改写）的循环，它也可以被分类为预写、草稿、改写、编辑等几个部分。

第三件是关于“阅读与写作是学习的工具”。阅读力与写作力是一种跨科际的思考锻炼，一份权威的研究报告指出，较弱的研究者只花一点点的时间去计划，较强的研究者则花较多时间去计划、构思；愈有技巧的写作者，愈注重文章的内容与组织，没有技巧的写作者，注意力较容易局限于文法与拼字的正确与否；愈好的写手愈常使用长段的句子，他们花较长的时间去构思，但是用较短的时间就能完成文章。结论是，教写作就是教思考，写作是一种跨学科的学习工具，写作力即学习力。

第四件是关于“数理老师也要卷起袖子教读写”。写作并非只是语文科的事，各科教师都应该具备指导学生跨科写作的素养。美国《全国教学委员会》的研究指出，教师是否专业，是影响学生能否成功最重大的因素，多项研究显示，教师是否合格，比学生原生家庭社经背景对学习的影响更大。哥伦比亚大学教育学院教授Sheridan Blau在其著作《太阳底下唯一的新鲜事（The Only Thing New Under the Sun）》中点出，成功教师自身的智慧与经验，是解决教育界种种困扰问题的最佳资源！

第五件是关于“考试制度如何改变读写教育”。2010年，美国教育史上的重大改革──共同核心标准（Common Core Standards）上路，英文教学标准中要求所有高中毕业生，都应该有能力“仔细阅读、明确了解文章的含义，并从中做出逻辑推论；在写作或论述时引用具体的文字证据，以支持文章的结论”。六年级起，读写标准必须应用到数理科目，学生必须会写严谨的数理实验报告，并引用明确的证据来支持其分析。这一项改革是希望借着一套优质的、成功的评量制度，以诊断出学生在读写上的缺点，让学生据此来加强自己的能力，让教师据此来修改教学方针。

第六件是关于“教育改革需要由下而上”。这个由下而上的“下”指的是“学校社群”，它包括教师、学生、家长、学校行政人员、学区内的每一个人。中小学老师站在学校教育的最前线，他们最清楚教育的现况和问题，他们扮演着“学校社群”推动教育改革的核心角色。《美国国家写作计划》的成就见证了由下而上的撼动力量，借重基层优秀教师的智慧和经验，这个机构甚至提出了一份清单，比对“真正有效的读写教育”和“流于形式的读写教育”。在“相信读写力是一切学习力的基础”理念引导下，学校社群以共同的承诺与共识作基础，改变就会慢慢发生。

《美国国家英语学习与成就中心（CELA）》的研究发现，曼哈顿国际高中采用“跨科际写作课程”和精细的“作品集评量制度”，让学生看到了自己在英语和写作能力的进步，更带起了他们的学习积极性，这是“阅读力＋写作力＝学习力”的最佳范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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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Lesl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