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经分析】“被宠坏”的恒天然:大到不能倒,但谁来拯救?
2018年9月17日 11:58恒天然已经表示,公司正在考虑放弃对中国贝因美的灾难性投资。恒天然占了新西兰经济总量的7%。
新西兰先驱报中文网 Kenny 报道 9月13日新西兰最大企业恒天然公布年度财报,截止7月31日年度净亏损1.96亿纽币,是恒天然成立以来的首次全年亏损。恒天然已经表示,作为“有待全面审查”战略评估的一部分,公司正在考虑放弃对中国贝因美的灾难性投资。
然而恒天然的问题在于,两年前当贝因美爆出巨亏丑闻时它就应该看医生。如果及早治疗,恒天然只需要面对脓肿;但现在,高达7.5亿纽币的中国投资已经减值到2亿纽币,恒天然需要一场截肢手术才能逃出生天。
新西兰企业从来都没有壮士断腕的魄力,最大建筑公司Fletcher今年财报同样爆出1.9亿纽币亏损就是证明。Fletcher的建筑与室内设计部门(B+I)在两年里亏掉了9.52亿纽币,最终导致首席执行官Ross Taylor宣布退出所有商业地产项目。恒天然现在需要做同样的事情:收缩中国投资。
恒天然可以辩称对中国的投资是战略性决定,而非追求资本收益。前首席执行官Theo Spierings就表示,恒天然只有真金白银的投资中国,才能成为市场重要玩家之一;他说中国政府要求外资公司跟当地企业组建合资,然后才能获得进入消费市场的“门票”。
问题是,没有任何政府给恒天然规定了必须合作的伙伴。恒天然在2005年选择三鹿,结果三鹿爆出三聚氰胺事件;在2014年选择贝因美,结果贝因美因财务黑洞被退市风险警示。两次投资存在严重管理缺陷的奶企,一而再再而三的充当没有拍板权的少数股东,这只能归咎于恒天然的投资文化出了问题。两笔投资已经给恒天然造成逾10亿纽币的资本损失,这样的战略还需要坚持吗?
恒天然对中国的另一重大投资是中国牧场集团(China Farms)。根据最新财报,中国牧场集团同样表现不佳。从2017年的100万纽币收入到2018年的亏损900万纽币,销量和营业收入分别下跌了15%和3%。恒天然前董事长、可能临危受命重返董事局的Leonie Guiney直言:“恒天然不应该在中国当奶农,这只是一个有趣的概念。我们在中国的鲜奶生产缺乏竞争性,生产的是世界上最贵的牛奶。”
根据恒天然数据,恒天然在河北玉田县和山西应县有两个牧场中心和3.1万只奶牛,2017年牧场的税前收入只有100万纽币,但运营成本高达3800万纽币,收入远远赶不上支出。可以对比恒天然在不同国家的鲜奶收集量:新西兰是180亿升;澳大利亚是15亿升;中国是3.5亿升。跟新西兰相比中国的产奶量完全可有可无。
到目前为止恒天然面对的还只是投资风险。但2013年肉毒杆菌乌龙事件和今年贝因美的添加剂违规事件,已经敲响了品牌风险的警钟。尽管恒天然发布公告称贝因美添加剂违规行为“不是食品安全问题,没有任何产品被召回或下架”,但在整个事件中,恒天然的位置非常尴尬:作为持股仅18.8%的第二大股东,它无法干涉贝因美的经营;但也由于这个二股东角色,恒天然对对贝因美在中国的任何可能食品安全问题需要承担连带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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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onie提出了她的一种观点,她说恒天然投资文化的根本问题在于资本来得太容易了。自2001年成立以来,恒天然作为新西兰最大企业和全球最大乳制品加工商,不但享受政府的巨额补贴,而且垄断了全新西兰的奶源。这种集万般宠爱于一身的地位,让恒天然有权对资本市场“傲娇”:2012年恒天然在澳新股票市场同时上市的时候,只发行了7%的可流通股票,并且只有分红权没有投票权;剩下93%的股权由10500名奶农集体持有,后者为恒天然提供在新西兰的全部奶源。正因为“不缺钱”,也让恒天然养成了“乱花钱”的习惯。“犹豫、混乱、不透明,没有方向和执行力”正是资深行业人士对恒天然投资中国的评价。
本周四(9月20日)是恒天然董事局提名的截止日期,今年年度股东大会定在了11月8日。可以想象中国市场会成为股东大会的头号话题。骑虎难下的恒天然需要决定如何投资其最大海外市场,或者说,是否还要继续投资下去。恒天然现在亏损的主要是股东的钱,这也是恒天然巨亏没有引发资本市场动荡的原因之一,但恒天然股价已经跌破2012年发行价,股东(奶农)完全有理由在大会上“暴走”。
在新中自由贸易协定签订后,恒天然已经成为新西兰对华出口的标杆。如今这只标杆能投多远,既是对恒天然新管理层的试炼,也是对新西兰政府的一次考验。毕竟这家“大到不能倒”的企业已经占据新西兰经济总量的7%,而新西兰经济正在放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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