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了,仍未安息!来自中国死难家属的无助哭喊(下)
2017年2月18日 15:38新西兰拒绝了失独家长来新西兰扫墓的长期访问签证要求。整整六年了,家长们希望看到的正义依然没有到来。
新西兰先驱报中文网 Kenny 编译本文由英文《先驱报》授权中文《先驱报》整理和独家报道。
在武汉一座灰暗的混凝土公寓大楼里,四楼的一扇窗户五年来从未关过,无论刮风还是下雨。Tu的父亲Tu Bo说,这样可以方便22岁的女儿回家。
Tu的卧室依然是她离开时的样子:背后挂着她的手提包,床上摆着红色蝴蝶结的玩具熊,桃红色的墙纸上画着白色猫咪图案,跟桃红色的被套安静对望。
“在我们中国人的观念里,灵魂是真实存在的。我们从心底相信灵魂有一天会回到它走过的地方。”
但去年12月Tu Bo被迫搬出他的家,女儿去世后卧室的那扇窗第一次被阖上。
Tu Bo患有脊柱畸形病,这让他无法工作。妻子在得知女儿的死讯后长了脑瘤,最近刚做完手术。他们不得不出售房子以支付住院和医疗费用。
虽然通过翻译跟记者对话的过程很痛苦,几度被哭声打断,但提到女儿的乖巧时Tu会露出笑容。
“因为我的残疾,我受到过很多耻笑。”
“但她从来都不觉得我是她的笑柄,她总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挽我的手。其他孩子取笑她、不懂她为什么要陪一个残疾人,可是她一点也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她就这么挽着我,不管去哪儿,我们手牵着手。”
Tu HuiYun到新西兰学习英语是希望能成为一名护士,不但可以给家里挣钱,还可以照顾那些行动不便的老人。
“她很有志气,一直想证明自己不比男孩子差。我也把她当作男孩子在养,让她成为家里的顶梁柱。可是现在我们的梦彻底破碎了。”
Tu HuiYun在2010年12月来到新西兰。
她每天都在基督城打电话给父母,告诉他们自己做了什么、去了哪儿。她说新西兰空气清新、阳光灿烂,还有美丽的大海。她说希望有天父母可以过来和她一起生活。
三个月后,她死了。
“我们想起女儿的时候都会偷偷哭,不敢让对方知道。她(孩子的母亲)躲在里面哭,我躲在外面哭。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几百公里外的上海,一位大学教授也经常从泪水涟涟的梦中惊醒。他想念自己的女儿Han Xiling。
Han Xiling是在南通长大的模范生,她和Tu HuiYun在同一天来到新西兰。她的父母得知地震消息时正在工作,他们不断的打电话给女儿,但手机迟迟没有回音。
“女儿的死让我天崩地裂,我的心堵得要命。”她的母亲Wang LuXia说。
Han、Chang和Tu的家人,向新西兰政府提交了三项诉求:
一,他们希望并且相信应当得到新西兰政府某种形式的资助。虽然存在文化分歧,但他们在事实上是已故子女的“受扶养人”,西方对这个词的定义存在对中国传统文化“孝道”的漠视。
二,他们希望获得开放式的访问签证,允许他们在有生之年可以方便的进入新西兰给子女扫墓。
三,也是最最重要的,获得CTV大楼倒塌事件的正义。
“我女儿的一部分被埋在基督城机场附近的公墓里,在下葬后我甚至没有办法回去祭拜她。”Lai ZhiPing说。
他说新西兰的签证程序太复杂和漫长,他希望可以获得长期入境许可,这样他们才能定期去给孩子扫墓。
扫墓和拔出坟墓的杂草是中国的一项传统文化。中国的清明节在每年四月,由人们祭祖和拜访逝者的坟墓,在整理墓地同时祈祷上香,并且奉上茶酒食物等祭品。
几年前去基督城时,Lai ZhiPing用了四天时间打扫原CTV大楼所在的废墟,这给他带来了安慰。
中国公民最高可以获得为期三年的入境访问签证,但移民政策没有给予长期或终身签证的先例。
谈到CTV大楼倒塌事件,Tu Bo说,“天灾是可以原谅的,但人祸不能原谅。”
关于失独家庭的主张和意见的邮件已经发给了新西兰总理Bill English,但总理的新闻秘书说,邮件已经转给了地震委员会部长Gerry Brownlee。Brownlee办公室表示,移民局和ACC的部长Michael Woodhouse将在近期提供官方答复。
周末Woodhouse向英文《先驱报》提交了一份书面声明,说“政府同情受地震影响的每个人”,但“它不会考虑给中国家庭特别援助”。Woodhouse补充说,政府曾对死难家属来新西兰提供过资助,同时退还了所有死难学生的学费。
但对失独家庭来说,最无法忍受的是调查进度。
“已经过去六年了,新西兰政府一直跟我们说,调查还在进行中。”Tu Bo说:“我们相信你们的法律,相信你们的政府会伸张正义。你们不能把头埋进沙子里什么也不做。”
“这不是一个好政府的作为,完全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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