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刀记
2017年3月15日 18:23来新西兰那么久,到GP(家庭医生)那里报到次数不少,去医院开刀这还是头一遭!而且从小到大就没做过手术,是个不折不扣的菜鸟。这次通过这个小手术,倒是把这里的手术流程搞了一个门清。
新西兰先驱报中文网 记者叶韬 报道 终于痛下决心!和困扰自己多年的扁桃腺做个了断!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这个小东西隔三差五的出来找麻烦真是够了!没睡好疼,累了疼,著凉了也疼。你既不仁,我便不义,切之!!
“你会恨我的,非常恨,这个手术非常疼”,主刀医生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巴基斯坦裔老爷子,手术前看诊时他这样“威胁”我。
“不会不会,我只会感激,怎么会恨你呢”,我嘴上打著哈哈,心里大大的不以为然:“小小的扁桃腺,我是『厦大』的吗?!”记得小时候不少小伙伴都做过这个手术,从手术室出来就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吃著冰砖。
许是看透了我的心思,老爷子来了句:“别和小孩子比,他们不一样,成年人的扁桃腺手术非常疼,你确定要这么做?”
“确...确定”,都到这份上了,还有别的选择吗?
从看病到做手术
在新西兰开刀的流程
来新西兰那么久,到GP(家庭医生)那里报到次数不少,去医院开刀这还是头一遭!而且从小到大就没做过手术,是个不折不扣的菜鸟。这次通过这个小手术,倒是把这里的手术流程搞了一个门清。
让买了多年的医疗保险有用武之地,很大程度上也是我下定决心做手术的重要原因——交了那么多年保费,还不一次花个够本?
在新西兰,所有人看病都要先找GP(急诊直接去医院的除外)。如果GP觉得有必要,会把病人转介给公立医院继续治疗。新西兰拥有完善的公费医疗制度,但近年来由于人口迅速增长,公立医院的医疗资源越来越捉襟见肘。像我这样的慢性扁桃腺炎是最让GP两难的。说它严重吧,扁桃腺还没有肿大到影响呼吸的地步,其他病人更需要赶紧治疗;说它不严重吧,给病人造成的困扰可真一点都不小!左右为难的GP得知我有医疗保险后如释重负,大笔一挥把我转介到耳鼻喉专科医生那里去了。如果继续留在公费医疗体系里等的话,我有理由怀疑到底是黄花菜先凉,还是我的扁桃腺先肿到没法看!
如果你以为这就万事大吉就高兴太早了。由于人口增长实在太快,再加上越来越多的人买医疗保险,事情发展到最后还是要回到医疗资源紧张这个终极问题上。给我看病的巴基斯坦裔老医生是一个很有名的专家,即便有GP转介信、有保险,最快也只能在一个月后才有“档期”给我看病。这还不是最夸张的,我联系过中区的另一位专家试试运气,被告知那里需要等上三个月......
手术在东区一家私人医院做,这是医生替我选的。和以前在国内的经验完全不同,这里的专科医生独立于医院。老爷子在奥克兰很多医院,包括公立医院都可以做手术,在哪里做最方便取决于病人的需求。基本上,医生只是替我租用了医院手术室的一个时段,跟租用酒店钟点房没啥本质区别,再顺带租一个麻醉师把我弄晕。手术后我分别收到了来自医生、医院和麻醉师的三张账单!
再然后,确定手术日期,联系保险公司拿预批信,向公司请假两周。
就这样,万事俱备,只欠一刀!
医生不会把我忘了吧?
除了身上的宽大手术服,实在很难想像这里是医院,自动门的背后就是那令人生畏的手术室!
习惯了国内医院的熙熙攘攘和消毒水气味,这个地方实在有点太安逸了,更像大家庭里的会客厅,或汽车旅馆的休息室。几张舒适的沙发,一堆近新杂志,等待做手术的人穿著手术服和亲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那个爱开玩笑的护士经过,微笑的送上一张毯子,浓郁的印度口音听来有点费劲:“别冻坏了,孩子!”
毯子来的正是时候,我的确有点冻著了。按照医院安排下午1点不到,我和家人就来到了这里。在护士的指令下量身高、测体重,换手术服,吃下三粒万能金丹——神药Panadol。没有期待中的验血验尿,护士只是量了下血压,稍有点高,看来我还是比自己想像的紧张一点。护士还问有没有流血不止的病史,一边回答一边犯嘀咕:“我说没有,你就信吗?!”
“你想要保留你的扁桃腺吗?”这个问题听的我一愣一愣,半响才回过味来,也许有人因为宗教原因想要保留所有身上的东西吧?“这个,还是留给需要的人吧...”
术前准备工作最多15分钟。从1点多开始,我就蜷缩在沙发里等待医生的召唤。等待室温度并不低,但手术服里几乎真空还是让人有点吃不消。真佩服身边那些同样等著的Kiwi病人们,上了年纪的老爷子老太太也就这样干坐著。这里各种手术的病人都有,料想并非每个人都面临危险系数约等于零的扁桃腺手术。我忍不住想,他们真的像看起来那么淡定,那么从容吗?
身边的病人们一个个被医生带走,沙发上的邻居换了一个又一个,我这边却还是没有动静。1点半,2点,2点半,3点,心情从紧张到烦躁,从不耐烦到无可奈何。还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一点,为了准备手术从上午7点就禁食禁水,又渴又饿还被冻著的感觉真是无力吐槽!
“医生不会把我忘了吧”,三个多小时的等待终于让我放下“要绅士,凡事慢慢来”的执念。印度护士也觉得有点不对劲:“我帮你去侦察侦察”。不一会消息传来,医生并没有消失,还在手术室里。因为一些突发状况,上一例手术延长了一个多小时,医生还在处理。
好吧,我宁愿是等著的那个!
终于,在天荒地老之前,老爷子带著麻醉师和助手出现了。说明讲解,签字画押,最后的时刻到了!
讨厌的扁桃腺掰掰了!
手术室里发生了什么,手术过程是否顺利,这些问题我完全无法回答。只记得手术室挺大挺新;进门时大家都友善的打招呼;护士在我手臂上打点滴,然后就是一个面罩堵上了口鼻。正当我在那琢磨这里是氧气还是麻醉气体时,突然间就啥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悠悠醒来,喉咙口又麻又疼,这种感觉非常奇怪,难以用语言表达。恍恍惚惚之间,一位面目模糊的女医生举著手电在我嘴里左看右看。
“嗯,很好,你的表现非常棒!”
“谢谢”,我含糊说道,心里却想:“其实我啥都没做啊!”
“想吃根冰棍吗?”
“好啊”,其实回答的时候根本没过脑子,一片空白。
冰棍很凉,一小口一小口还挺舒服。家人忙著去拿药,在这当口我不停了吃了三根冰棍。意识慢慢清醒过来后,我欣喜的发现似乎喉咙也没那么疼:“看来老爷子是在吓我!”
按照扁桃腺手术的流程,术后没有出现特别出血现象的,观察4个小时后就可以回家了,无需住院。那个面目模糊的女医生又来了一次,督促我上了一次厕所(似乎全麻手术后必须这么做),向家人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批准出院了。
家离医院不远,但坐车时的摇摇晃晃还是让我回家后就吐了一大滩。依稀看到吐出来不少黑乎乎的絮状物,脑补了一下应该是手术时嚥下去的血。惊吓之余赶紧吞了片止痛药上床睡觉,麻药后劲还在,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痛苦,这才刚刚开始!事实证明,老爷子“我会恨他”的说法太保守了......
以下是我的扁桃腺术后恢复历程。当然这种事因人而异,每个人的感受都不同。
Day1:麻药后劲刚过,疼痛感觉还好,但可以明显感觉整个咽喉都肿涨的厉害。照照镜子,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小舌头(悬雍垂)了。仔细看才发现小舌头肿的不成样,就好比一个汤圆煮烂还被踩扁了...囧;
Day2:痛感明显,水肿非常厉害,“汤圆”还是扁的。每次嚥口水都要鼓足勇气,勉强喝了口粥,最后决定还是饿著算了——正好减肥;
Day3:最痛苦的一天。扁桃腺被切掉的地方出现一层白乎乎的膜,看起来非常噁心。上网查了下,这是机体在自我保护伤口。水肿一点没退,痛感达到顶峰。什么都不想吃,被逼著喝了几口水。其实,如果让我选的话,宁愿渴死算了;
Day4:继续痛苦,似乎啥都没有改变;为了活命,勉强吃了点烂面,喝了点藕粉;
Day5:情况如旧,我开始怀疑是否永远都不会好起来了?上网看了下,在一个美国网站看到无数病人正抱怨遭遇同样的痛苦。看到别人也这么惨我就放心了,心情也变得好起来了;
Day6:一夜醒来水肿好像开始消退,可以看出“汤圆”的轮廓了,白膜也开始慢慢掉落。由于前几天几乎啥都没吃,肚子开始抗议,但嗓子不争气。孩子们表示极大的同情,主要是可惜这么好吃的鸡翅我居然没法吃!
Day7:水肿持续消退,只要不嚥口水不吃东西,痛感已经没那么强烈了。三顿饭吃的都是肉汤煮麵,因为吃起来最容易,长长一根直接吸进去基本不嚼不咽;
Day8~Day10:持续好转,但进度非常缓慢,白膜一片片脱落,小舌头开始回归原位。每次吃饭还是要鼓起勇气,但可以开始尝试正常饮食,边吃边痛...边痛边吃...
Day10~Day12:白膜慢慢消失,咽喉仍有轻度红肿和疼痛,但吃东西已经不疼了。
术后两周,重返工作岗位,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节奏。咽喉的不适感依然存在,但却是可以忍受的程度,伤口在慢慢癒合,它们还需要一点时间.....
但至少,原本老是堵在嗓子口,经常化脓冒白点的扁桃腺,从此掰掰咯......
(本文发表于2016年0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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