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谈教育】教改使芬兰成为北方之光,新西兰能成为南方之光吗?
2019年6月29日 12:05成就芬兰杰出教育的原因并非国家砸下了更多钱办教育,而是选择“专注”的策略,把资源分配在“最需要的地方”。
中文先驱专栏作家 张老师(张云腾)
教育只能更好,没有完美或最好这一回事!
教育只能更好,没有完美或最好这一回事,芬兰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即使世界各国前往芬兰取经的学者和教育界人士络绎不绝,您知道吗?2018年年初,芬兰教育工会(OAJ)在媒体做宣传,揭露了芬兰幼教师资短缺和薪资低落的现况。3月24日,五百多位家长、OAJ和许多政界人士在首都赫尔辛基游行,要求提高幼儿教育工作者的薪资。在芬兰,幼儿教育工作者都必须具备学士学位,但市政府只支付基本薪资。
成就芬兰杰出教育的原因并非国家砸下了更多钱办教育,而是选择“专注”的策略,把资源分配在“最需要的地方”,比较之下,芬兰初中生和学习迟缓学生享受了最高成本的教育。在OECD国家的评比中,芬兰是运用教育资源最有效率的国家之一,政府每年直接投入在初中生的经费大约每人8,200美元。再谈到“教育平等”的课题,芬兰堪称是世界典范。
在OECD国家的教育评比中,咱们新西兰的亮点在哪里?一个有待研究考证的假设是,尽管小学到中学的师资、NCEA、薪资、教改等问题扰扰嚷嚷,新西兰5岁之前的幼儿及学前教育底气充足,这相当程度地挺住了中小学教育的缺失。讲白了,由于传统文化的氛围、家庭对幼教的相对重视,新西兰幼儿教育为孩子日后的发展铺垫了良好的基础。依据儿童发展学和脑科学的学理来比对,它也印证了古人“三岁看大、七岁看老”的说法。
因此,我在此向新西兰辛勤的幼教工作者、用心于幼儿教育的妈妈爸爸们致敬!也期待政府在调整中小学老师薪资的时候,千万不能遗漏了幼教老师们。
经由大破大立,新西兰可以成为“南方之光”!
受惠于教育改革,芬兰(Finland)目前在全球经济竞争力、国民生活水平、企业信息透明度、适宜居住评比方方面面皆表现亮丽。她经历了瑞典王国六个世纪的统治,随后又在俄罗斯帝国的五个沙皇之下屈服了一个世纪,1917年末脱离俄罗斯独立建国,却依然摆荡在各种势力和全球强权之间。1991年苏联解体,芬兰终于走上了自己决定命运之路,并且在1995年加入欧盟。
这个邻近北极圈的北欧小国人口550万,国土面积近34万平方公里,二者大约都是新西兰的一又四分之一放大版,两国的人口密度也相近。坎坷的历史并没有让芬兰人迷失了方向,他们以睿智的新思维从教育改革做起。仅仅二十多年的努力和坚持,由于教育所厚植的国家实力,芬兰安然度过了全球大大小小的金融危机;因为国际电子产业的激烈竞争,被誉为“芬兰骄傲”的Nokia经历了大裁员和转型,却撼动不了这个顽强的“北海小英雄”。
几年前《路透社》曾经发布两张俄罗斯潜艇在北极海底下插国旗的照片,芬兰北方小镇的一位少年看到报纸后觉得可疑,查证后确认该潜艇照片翻拍自《铁达尼号》影片中的一个片段,《路透社》随即认错道歉。杰出的教育不只让芬兰孩子在PISA评量中脱颖而出,更培养出了芬兰学生主动想、主动问、主动找答案的能力和态度。
自2000年开始,经合组织(OECD)每三年举行一次“国际学生评量计划(PISA)测试”,芬兰在阅读、数学、科学的评比中总是稳居大赢家。2015年的PISA测试,总成绩、数学、科学、阅读四项排名,新西兰分居全球第16、21、13、11,澳洲第21、23、14、15,美国第31、39、25、24,英国第23、27、17、21,加拿大第6、10、7、2,芬兰则位列第8、12、5、4。新西兰的表现虽然远不如芬兰,但是,在全球仅有的五个英语系国家中,新西兰仅次于加拿大而超越了澳英美。
这几年,美国、英国、日本、韩国、南非、澳洲等许多国家的教育学者纷纷前往芬兰取经。英国《经济学人》周刊更建议,欧洲各国的领导人应该暂时放下手边的工作,回到芬兰的学校去上上课。教育改革使芬兰成为“北方之光”,新西兰能成为“南方之光”吗?能!前提是,新西兰的总理、教育部长、校长和老师们不能再自我感觉良好,同时也应该考虑一下《经济学人》周刊的建议。
好老师的课堂,一场精彩的心灵飨宴!
Pasi Sahlberg教授是芬兰教改最重要的推手,他拥有完善而辉煌的教育历练,是一位教师出身的师资培训专家,他在芬兰教育部担任过司长,也是前世界银行资深的教育部门总监。
Pasi Sahlberg说:“教职在芬兰社会的专业地位是一种文化现象。”几年前有一份调查报告,随机访问1300位15至74岁的芬兰人,受访者必须在30种职业中选出“最希望配偶或伴侣从事的5种职业”,调查结果相当令人惊艳:男性最希望的配偶(女伴)是教师,随后是护士、医生或建筑师;女性眼中最希望的配偶职业依次是医生、兽医、教师。全体受访者中约35%将教师列入5种理想的配偶(伴侣)职业之一。芬兰整体的“配偶市场”调查,教师的热门度、受欢迎度仅次于医生。
芬兰于1979年通过新的“师资培育法案”,规定教职应试者必须拥有通过学术考核的硕士学位(含硕士论文审查),才具备终身任教的基础资格。这个法案埋下了一颗信念的种子,相信教育应该以学术研究为基础,这种研究导向型的师资培育过程才有魅力,以吸引最有才华的学生投入教育工作。
目前在芬兰,高中毕业生获得录取入读大学师资培育学程的机会仅有十分之一,小学老师一样要具备正式的硕士学位。因此,全球最高标准的教师培育门坎,让芬兰的教师不仅仅是教师的角色而已,他们也是研究者和领导者,许多芬兰政府中的杰出官员是由教师转任。前芬兰总统Martti Ahtisaari是师资培育课程的学生,毕业后随即进入国际外交职场,他也是2008年的诺贝尔和平奖得主。
在芬兰,教师与教育是倍受尊敬、推崇的职业,教师是许多优秀高中毕业生心目中的“梦幻职业”,令人感动的是,这是一种深受优质文化影响之后,再经良性循环的结果。想想看,孩子从小学到高中,如果每一位老师都是才华洋溢、学养深厚、充满教学热情,成长过程中,一堂又一堂好老师的课堂,一场又一场美好的心灵飨宴,孩子们怎不兴起学习、追随的念头呢!
问题不在NCEA、剑桥或IB,好老师才是关键!
执政党政府推出的《明日学校》教育变革即将上路,废除NCEA Level 1全国统一考试的争议性颇大,AGS率先整合剑桥IGCSE和NCEA Level 1课程,自行推出能更好衔接剑桥A-Level和NCEA Level 2的Pre-Qualification(简称Pre-Q)课程,包括东区Macleans College在内的很多中学纷纷跟进。
北岸的西湖男校(WBHS)自2016年之后入学的Year 9学生升到Year 11时,全年级学生都进入NCEA课程并参与NCEA国家考试,2020年起剑桥CIE课程将在WBHS彻底消失。当时这个学区的家长反弹很大,许多学生因此而转学到私立中学或搬离学区。WBHS对外声明,该校实施剑桥课程刚刚超过十年,学校的声誉是建立在一个长期的、优良的历史和近期取得的成就,在没有推出剑桥课程之前,WBHS已经是大家公认的好学校。WBHS甚至还为NCEA课程做出背书,强调NCEA课程经过十多年的改进,对于培养学生的思维能力、自身管理能力、人际关系能力、语言符号和文字使用能力等多元技能颇具优势,也更能够鼓励学生们参与公益、对社会做出奉献和承诺。
我的看法是,新西兰教育的根本问题不在NCEA、剑桥或IB,师资的质和量才是关键所在!把场景移转到芬兰就能找到答案,成就芬兰教育世界第一的三大支柱是拟定长期策略、坚持核心价值、改革师资。芬兰打造了一支全世界“最敬业、最专业、学养最优、终身学习”的全国教师团队,芬兰籍的全球教育大师Pasi Sahlberg教授说:“好的老师,伟大的学校!”
移民前我是一个高中生物老师,从台北师大附中辞职后就在台湾的补教丛林里南征北讨,深谙好老师、受欢迎的老师是怎么回事。近二十年来因为工作关系,经常和这里的中小学老师一起切磋研讨,我深刻了解新西兰中小学的概况,师资力量才是新西兰中小学教育的最大隐忧!
和许多国家比较,新西兰的中小学教育尚称优质,却还有大幅度精进提升的空间。不必讳言,在新西兰成为教师的门坎不高,学校里固然不乏好老师,需要再教育或不适任的老师也不少。只有针对师资培育学程和教师聘任门坎大破大立,并且给予老师们更好的待遇、更高度的尊重,新西兰的中小学教育才能进一步脱胎换骨。问题是,新西兰像Pasi Sahlberg这样的教育大师在哪里?
【本文为最新增修之版本,原发表于2015年8月15日本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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