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先驱专栏作家 张老师（张云腾）

2019年3月上旬，史上最大规模的美国大学入学舞弊案东窗事发，33个富豪家庭涉嫌花大钱走后门（有些媒体称之为「边门」）帮孩子进入名校大学。美国司法部宣布，主嫌William Singer、33名家长、13名运动教练、主嫌生意伙伴在内的50人已经遭到严厉的司法控诉，此案涉及的金额至少2500万美元。涉案人包括两位好莱坞著名影星（学生家长）、企业执行长、金融家、酿酒师和时尚设计师，这个骇人听闻的入学行贿案件若遭定罪，主谋和付款作弊的家长将面临着20年的徒刑。

目前牵涉弊案的学校包括斯坦福大学、耶鲁大学、UCLA、Georgetown大学、南加州大学、德州大学及Wake Forest University，当然，这并不表示其他大学就毫无弊端。加州大学系统特别声明，除了与联邦调查局密切合作，学校已经展开了内部调查工作，必要时将采取进一步行动，今后也将严格查核录取过程，以确保这样的舞弊情事不再发生。这个弊案是有关人员的个人不法行为，我们不应该因此而怀疑美国大学的整体招生系统，绝大多数大学招生官的能力和操守是值得信赖的。

如果您问我，美国大学的招生公平吗？我要请问您，世界上有真正公平的事情吗？美国大学的入学途径多元且弹性空间大，学生被录取与否的主观性和存在太多变数都不容忽视。但是，这一套制度行之多年，绝大多数美国本国学生和来自全球的国际学生，他们都是循着这个制度所铺设的途径入学的，走灰色后门或非法边门入学的毕竟是少数。

大学本科阶段被名校录取了，那只是人生马拉松竞赛过程中的「暂时领先者」，二十年来我关注新西兰的中小学教育，不论学子们留在新西兰念大学或者去美英澳留学，大学本科之后，人生成就重新洗牌似乎是一种「必然」。孩子尽力了，适合的学校就是名校！

舞弊、造假加上包办，留学悲剧的源头！

SSAT是美国私立中小学的入学考试，其成绩适用于美国和加拿大地区，它又有「小常春藤入学考」或「美国中考」之称。中国地区2015年9月19日在北京、上海举行的SSAT加场考试，许多考生在缴卷后欣喜若狂地冲出考场，之后更有多家培训机构炫耀押题压中。与过去中国地区或全球其他考区比对，9月19日这一场考试的成绩呈现出极端异常现象，超高比例的考生获得2400满分或高分。美国主办方调查研究之后，决定将全部357名考生的成绩作废。

这又是一宗考试的集体舞弊悬案，有人痛斥这是对SSAT考试的公开侮辱，是对考试规则的公开亵渎，是道德底线的彻底溃败。新东方创办人俞敏洪先生说话了，他忧心地表示，中国孩子正面临着「失去全世界的信任」和「失去更好的发展机会」，长久以往将发展成一场民族灾难。我相信，这不是危言耸听，浮现出来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问题的背后存在着更深层的价值观危机。

留学申请从参加相关考试、认识学校、选校、申请Essay写作、申请表填写、准备推荐信等等到最后的申请提交，确实是个漫长、繁琐又具备一些难度的过程。美国学校里的升学顾问或坊间的独立升学顾问虽然可以协助，优质、正派、有教育理念的顾问只提供必要的合理指导，孩子们自己该做的、有必要学习的事情还是留给他们自己去完成，因为，竞争从这个准备申请材料的阶段就开始了。

代理外国学校招生并获取佣金报酬的叫做「留学中介」，坊间的「留学顾问」则向家长或学生收取申请辅导服务费，与外国学校之间没有佣金报酬之约定，「留学中介」与「留学顾问」在本质上是不同的。中国的留学市场充斥着「包办风」，很多学生连认识流程和填写申请表的基本能力都没有，只好完全由「留学中介」一手包办，如果留学必须仰赖「包办」，这意味着孩子的能力不足以留学。有些「留学中介」在相关考试中参与舞弊，代学生在申请文书中使用伪造的材料，如果孩子的是非观和良知能够接纳这样的安排，这种品格的孩子出国留学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包办」方式才能出国留学的孩子，不管申请的结果如何，尚未踏出国门的准备阶段就已经打了一场败仗，即使被名校录取了也不必高兴得太早，艰困的日子还在后头。这几年，留学生考试舞弊遭退学、学习不佳而转学、放弃留学回国的越来越多，承受不了课业压力而吸毒、堕落、罹患忧郁症、自杀、情杀等新闻也时有所闻。我们冷静思考，舞弊、造假加上包办，不正是这些留学悲剧的源头吗？

请看，「一帮职业骗子」如何恶搞？

几年前，一个深圳女孩向美国大学面试官表示，她在汶川地震发生后志愿前往灾区，帮当地灾民做了很多事情，曾经被主流媒体报导过。「学生在繁忙的课业期间怎么可能到灾区做这么多事情？」面试官觉得有些奇怪，但女孩的语言表达能力和履历都足以让人信服。

面试官请她提供媒体报导做为面试报告材料，虽然女孩的回复姗姗来迟，不少新闻照片里确实都出现了她。不久之后，面试官突发奇想去百度一下「汶川地震」新闻，翻到第60多页时，连续出现了三张新闻照片，其背景与女孩寄来的新闻照片一模一样，只是，照片里的主角不是这个女孩。

2012年9月开学时，一位来自中国西北的大二留学生从就读的常春藤名校神秘消失了。当年他以SAT接近满分、近乎完美的Essay写作和申请材料被这所大学录取，一举成为家乡媒体热烈追捧的学霸。大学一年级结束时，这位万众瞩目的学生有一半以上的学科成绩不及格，甚至包括了申请材料上与「国家级数学竞赛冠军」亮点相呼应的基础数学课在内。

学校对他展开了调查，在国家数学竞赛的网站中找不到他的名字。招生办人员万里迢迢飞往他毕业的高中和当地教育局查访，仅得到「不提供成绩」、「不予置评」之回应。招生办的工作人员只好对他重新进行面试，最后，这一位曾经的学霸、天才被「劝退」回中国。

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症结何在？最该被谴责的是一群设计、执行或认同舞弊造假的大人们，「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是他们共同的价值观。他们是谁？通常涵盖了留学中介、假升学顾问、不良培训机构和孩子的父母，甚至，有些中学的「国际班」也配合造假舞弊。

美国知名教育网站Zinch.com曾经公布一份报告，指出80%的中国学生在申请时委托留学中介协助、90%的推荐信是捏造的、70%的申请论文由顾问代笔、50%申请者的高中成绩单属于伪造或记载不实，在课外活动、个人荣誉或得奖纪录上「做手脚」更是司空见惯。一位中国的留学申请代办业者说：「没有一个环节不能伪造，每个人都听过许多用虚假申请材料成功进入美国名校的故事。」

留学申请过程中的造假分为两大类，一是向学校递交的申请材料造假，二是向使馆递交的签证申请材料造假（资金证明等）。美国媒体曾经大声疾呼：「中国学生的留学申请造假泛滥成灾，即将崩坏美国大学的申请系统。」虽然美国媒体用「一帮职业骗子」来形容中国的一些留学中介业者，我特别要指出，所有的舞弊造假都与出钱支持的申请者父母有关，与其谴责留学中介，这些出钱让孩子参与舞弊造假的父母更应该反省检讨！

面对包办造假风潮，许多国家严阵以待！

2001年，德国在北京设立了「留德人员审核部（APS）」；2011年，美国高校与VeriApp（Verification for Applications）机构展开合作；后来，美国全国法学院的研究生项目申请也启动了LSAC-CAS系统；英国政府为了避免国际学生被不良中介送入「野鸡大学」，采取了向通过资质认证的学校发放CAS号码，学生凭着CAS电子条形码才可办理签证手续。新西兰、澳洲、西班牙、意大利、比利时、加拿大等许多国家也吹响了向「假申请材料」宣战的号角。

一位美国大学招生办公室的主任透露，任何个人在申请过程中的舞弊造假，不但影响到他毕业的中学母校，来自这个国家或城市的留学申请者，其诚信都可能被质疑，最可悲的是，这些作为崩坏了留学的意义和价值。多位家长告诉我，美国大学新西兰地区招生官访问孩子就读的中学时，向校长提出了对于新西兰学生申请材料的疑虑，多年来让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欣慰的是，乱世中依然可闻空谷足音，一位美国的资深升学顾问语重心长地表示，如果申请者连自己的申请材料都需要别人来包办完成，实在就没有必要前往美国念大学了。勉强去了，最终可能是「我轻轻地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本文为最新增修之版本，原发表于2015年10月31日本专栏。4月7日星期日下午4-6点讲座，除了常春藤学生之分享，张老师将告诉您2019年新西兰学生录取情况、未来面对新形势之申请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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